2016年4月11日星期一

夭折

跪在床上俯看她的脸
氧气罩气管食管各个管子打扰她的面容
我把整个自己灌注在按压着她胸部的手掌
一、二、三、四、五……

"Ready to change."
粗喘着气我从床上跌了下来
身后的同学一健步替代我的位置

"Stop, stop. feel for pulse. Take BP and ECG."
这步骤重复了好几次
心电图依然是,一条直线

医生轻轻地除下氧气罩
轻轻地,将被单盖上她的脸庞

帘外另一张床上躺着因悲痛而昏厥的母亲
还有扶着父亲的儿子,脸上的神情让人不忍直视

我听不见医生说了什么
我听见的是父亲的哀嚎

他跌坐在地上
医护人员赶紧推了另张床把他扶上去躺着
他一手捶着心声声叫着女儿的名字
另一只手让站在床边的儿子紧紧握着

被单下那张容貌
二十多岁的花样年华

一场盛夏还未过完
蓦然一切静止而苍白

夭折

我们还能说死亡陌生吗?
难道就没有那几次同住的同学从医院回来说
或者手机的荧幕里传来同学的简讯说
“我那个病人刚刚去世了。”

难道你就不曾看着生命在你眼前逐渐逐渐地凋零
像一朵玫瑰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凋零
或者那昨天你才说过的,明天再来看你
明天是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床单

还有,闭着的床帘,一堆医护人员,机器滴答
汗水、泪水、血水的味道
时间在跑
白色的面罩剩下一双的眼睛,示意
心电图呕出直线的纸张,长长的一条
几双乳白色的手套开始拆除管子和仪器电极

是不是,假如,这张被单下的脸庞
是暮年的日落
你那口罩下的神情下的你隐藏着的感受
会不会不一样?



而在灿烂的阳光下
你遇见那个穿着幼儿园水手制服的小女孩
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鼻子,指着自己的耳朵说耳朵
妈妈拍拍手说她好聪明哦
她叮铃叮铃的笑声和那眯着的眼睛弯弯地闪亮
你会不会只是觉得好可爱而已
而不是像现在,还多了那一点点
你也说不上来的百感交集



“我不敢目送你,因为我知道我会着迷于你的身影,然后走不开,而我知道我还是得好好生活,为了能在你面前展现最好的样子,还是要好好的,一个人生活。” 摘自 《你说话呀》



2016年4月6日星期三

夜色哪里都是美

“我表示很难理解为什么你对他还那么殷勤”

狼狈的是多情的缱绻和云一般淡然的强烈对比
明明一直在我面前嘶吼
我还是别过头去假装听不见

后来发现什么都会习惯
就连患得患失几下后都能成自然了

我大概永远活在为什么他不理我的mystery里
多问几次后我也懒得再去追问答案

也许夜色哪里都是美
像温言软语的安慰哪里听来都令人酥软

有人说,认真地爱是会改变一个人
我也很认真很认真的爱过也改变过
只是这一次我不愿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很爱

但是朋友是一件很主观的事

我想我很清楚我们之前有怎么样的矛盾
我想我们都应该懂,彼此之间,太多太多的不认同
滚成无法容忍的大雪球

话不投机的窘境
可以扼杀一切深爱
纵使我们有多迫切愿意为对方改变

再者,再者我们都不愿意

问题是友情是件很主观的事情
我们都很想也试着去剖析
但是主观的建立不是在逻辑

我还是会心疼我懂有些时候对方过得不太好
只是我只会在目送背影的时候让眼神泄漏一些些的情绪
我想安慰,只是,于事有补吗?

更可能的是徒添尴尬

后来我才明白爱不是一个占有或者让人留下来的理由
道理就和你对别人好是不能要求别人也对你有相同的付出一样
我们知道我们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只是与其在呆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勉为其难投其所好
不如远远地,让微风捎去安康

刚开始我们都想找一群朋友
不必太多的条件
我们要的不过是去经历生活甜酸苦辣的伙伴

所以快乐的时候总是很快乐

渐渐的我们希望难过的时候以一对肩膀
有双耳朵有一对眼眸能安慰生活里的不尽人意
但是我们一直调节不好,拥抱的温度

所以我们放彼此走

我希望你能找到另一群朋友
能给你刚刚好的温暖
刚刚好的温度,亲抚我灼伤的疤痕